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粗豪的汉子配上古朴的战刀,那彪形大汉一看就很能打,并且从对方持刀的样子来看,杜乘锋甚至隐隐感觉眉心有些刺痛——就好像面对着一柄直指着自己的锋刃一般,这是感受到危险的征兆。
和那些所谓的煞气高手们不同,这个彪形大汉,很强。
甚至有可能,足以与他对战!
“你……”
没有在意事情的经过,甚至都没有问发生了什么,只是看到这个大汉的那一刻,杜乘锋的手就已经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。
藏在腰带里面的匕首,那是皇天颈椎剑,只要将其拔出,他就可以火力全开!
门外的彪形大汉显然也察觉到了什么,站姿也悄无声息的挪动了,这看似微不可查的动作,却是身经百战的身体本能——刚刚这彪形大汉面对的是那少年,但此刻这彪形大汉却已经完全调整了自己的出手角度,只看那肩膀和手肘的姿态,已然是随时都可以出刀!
身手到了他们这种地步,已然不需要什么多余的话语了,眼神对上的那一刻,就要开始战斗!
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,杜乘锋的手却硬是压了下去。
“不能打!”
杜乘锋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样的念头。
这并非是什么怯懦,他本人其实也非常的想打,但就在他即将动手的那一刻,他却想起了,那个见了鬼的自证预言——老风水师非说驿站太凶,结果把自己说死了,他这边若是一定要见个人都觉得对方是敌人,那这种日子又要持续到什么时候?
难道他见个人都要杀吗?那得杀多少人?
“更何况这个事……”
只是瞟了那无名少年一眼,杜乘锋就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。
无非是江湖人吃饭不给饭钱,想用一些自己觉得很装很有本事的方式来结账——就好比少年腰间铁鞭上的刀痕,能在钢铁上切出如此凌厉的一刀,已然足以证明这彪形大汉的精湛刀法,并且最妙的是,这无名少年还在好好站着。
能在钢铁上劈出痕迹是一个境界,力道与速度缺一不可,能将钢铁砍断是另一个境界,那足以证明力道的强悍,可是能做到在钢铁上砍出痕迹,却不漏出半分力道作用在这少年身上,这份对于力道的精妙把控,就远不是前两者能比的了。
其难度,不亚于手握鸡蛋去击打大磐石,在将石头打得粉碎的同时,鸡蛋却分毫无伤。
这足以证明,面前的彪形大汉,其实没什么恶意。
若是对方真是什么凶恶狂徒,大可以将少年连人带铁鞭一同劈飞,那才是更为方便的做法,要知道铁鞭就别在少年腰间没有拔出,上面但凡沾到半点力道,都会瞬间传导到这少年的身上——但这少年却仍旧好好的站着,也就意味着对方在出刀的时候,甚至刻意的想到了对这少年进行保护。
当然,除此之外,更大的原因,可能是想要炫技。
一刀劈过铁鞭却不伤人,这可是极难做到的事情,可越是难做到,越能证明这一刀的手段高超——就算杜乘锋自己劈出这一刀,大概也是要吹几天的,当然这是说的以前的他,至于现在的他……
他已经不会再炫耀这种事情了。
炫耀这种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?无非是想要让别人知道“啊我很强你们都看到了吗?”,“你们知不知道我真的很强”之类的,的确,在人生的某些阶段,人会对这种事情有所需求,但他却已经渡过了这种阶段了。
他很清楚,自己确实已经很强了。
炫耀也好,不炫耀也罢,他都很强。
他甚至都能理解这种想法,毕竟他也是这个阶段过来的,那是他刚拥有力量的时候,也是他还在生死极限之间挣扎的时候,那个时候的他虽然有了力量,但他还不清楚这份力量到底能不能保护自己,所以他必须要杀人,必须要战斗,必须要战胜一个又一个的强敌,那时候的他觉得只有这样才是强。
可现在看来,这份辗转征战的事迹,除了他自己,又有谁真正记得呢?
没有谁会真正记得全部,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,真正清楚的感受着这一切的,也就只有他自己。
打了一辈子,说白了还是打给自己看的。
正是因为心中的那份不安,才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去证明自己,去用事实来告诉自己,自己已经变强了,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掌控的人了。
作为当事人,杜乘锋很难对自己这一路走来的经历做出一个客观的评价,但看到一个与曾经的自己相仿的人时,杜乘锋终究还是有些唏嘘。
这种感觉就如同照镜子一样,只不过镜中映照的,是曾经那个年轻而迷茫的自己。
这样想着,杜乘锋看向那彪形大汉的视线不禁变得柔和起来。
眼神之中,甚至还多了几分怜悯。
“……你那是什么眼神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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